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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谋杀是一种习惯
日期:2024-02-23 13:33  点击:324
    那天晚上,我们都很早安息,詹森小姐在晚餐的时候露面了,她的举动大概和往常一样,虽然如此,她有一
 
种呆呆的神气,有一两次别人对她讲话,她并未听见。
    不知为什么,那并不是一顿吃得很舒服的晚餐。我想,你会说,在一个当天举行过葬礼的房里这是一个很自
 
然的现象。
但是,我的意思,我自己知道。        
    最近我们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静,并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。虽然如此,彼此已经产生一种友谊之情。雷德纳
 
博士有丧妻之痛,大家都深表同情。同时,也有一种同舟共济的伙伴之情。
    但是今天晚上,我又想起我在那里吃第一顿饭时的情景——那时候麦加多太太老是盯着我,而且有一种奇怪
 
的感觉,仿佛一根弦随时都有折断的危险。
   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——只是强烈得多——那是在我们大家围着餐桌坐着,波洛坐在桌子一头的时候。
    今天晚上,那种感觉特别强烈。每个人都紧张不安——心惊肉跳——如坐针毡,假若有人将什么东西掉到地
 
下,相信就会有人尖叫出来。
    就像我所说的,我们饭后都很早分手。我几乎立刻就上床睡觉了,我正要睡着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
 
麦加多太太在我门口同詹森小姐说晚安的声音。
    我马上就睡着了——那是由于收拾行李太累了,而且由于在雷德纳太太房里做的那件傻事,更加疲惫不堪,
 
酣睡好几小时,连一个梦也没做。      
    我是突然惊醒的,同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,有一种声音把我惊醒了,等我在床上坐起来倾听时,我又听
 
到那个声音。
    那是一种痛苦的哽咽的呻吟声。
    转瞬之间,我已点上蜡烛起床了,我也抓起一个火把,以防万一蜡烛灭了。我走出房间,站在那里倾听。我
 
知道那声音不是远处传来的。那声音又传过来——那是由我贴隔壁那个房间发出的——那是詹森小姐的房间。
    我连忙跑进去,詹森小姐躺在床上,她痛苦得整个身体扭作一团,我把烛台放下,弯下身二看,只见她的嘴
 
唇动了一下,她想要说话——但是,只听到一声沙哑的低语,我看到她的嘴角和下巴的皮肤已经烧成一种灰白色
 
    她的眼睛望望我,又望望地上的一个玻璃杯。那显然是从她手中掉到那里的,那浅色的地毯,杯子掉落的地
 
方已经染成鲜红色。我把杯子捡起来,用手指伸进杯里试试,突然尖叫一声,将手指缩回来。然后,我又检查那
 
可怜的女人的嘴巴。
    究竟出了什么事?这是毫无疑问的,为了某种不明的原因,有意的,或者是其他的缘故,她吞下一些腐蚀酸
 
——草酸,或者是盐酸,这是我的想法。
    我跑出去叫醒雷德纳博士,他就把其他的人叫醒,我们尽全力救她。但是,我一直有一种可怕的感觉;这是
 
没有用的,我们试着用浓的碳酸钠溶液灌她——然后用橄榄油。为了减轻她的痛苦,我给她注射一针硫酸吗啡。
    大维·爱莫特到哈沙尼去找瑞利大夫来,但是在他来到之前,一切都完了。
    当我弯下身给她注射吗啡时,她痛苦地挣扎着想说话、我听到的只是令人难受的好不容易才发生的低语。
    “那个窗子——”她说,“护士——那窗——”
      但是只有这些话——她说不下去了,完全崩溃了。
    那一夜的事,我永远忘不了,瑞利大夫来了,梅特蓝上尉来了。最后,破晓时分赫尔克里·波洛来了。
    还是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胳臂,带我到餐厅。在那里,他让我坐下,给我一杯浓茶喝。
    “好了,护士小姐,”他说,“这就好多了,你太累了。”
    听他这么一说,我突然放声大哭。
    “这太可怕了,”我哭着说,“这好像是一场噩梦,她那么痛苦,还有她的眼睛——啊,波洛先生——她的
 
眼睛——”
    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,就是一个女人也没这样亲切。
    “是的,是的——不要去想它,你已经尽力了。”
    “是一种腐蚀酸致死的。”
    “那是很强的盐酸溶液。”
    “就是他们用来洗陶罐的吗?”
    “是的,詹森小姐也许是在尚未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就把它喝了,那就是说——除非她是故意喝的。”
    “啊,波洛先生,这是多可怕的想法!”
    “这毕竟是一种可能,你以为怎么样?”
    我想了一会儿,然后肯定地摇摇头。
    “我不相信是这样。不,我不相信是这样。”我犹豫一下,然后说,“我想她昨天下午发现什么了。”
    “你说什么?她发现什么了?”
    我把我们在一起的谈话对他重说一遍。
    波洛轻轻地、低声地吹了一个口哨。
    “可怜的女人!”他说,“她说她要考虑考虑吗?啊?她就因此送了命。假若她只要说出来——那么——立
 
刻——”
    他说:“再把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对我说一遍,好吗?”
      我再说一遍。
    “她看出来一个人怎样能够由外面进来,而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看见吗?来吧,护士小姐,我们到屋顶上
 
看看,你要告诉我她站在什么地方。”      
    我们一起到屋顶,我把詹森小姐昨天站的地方确切地指给他看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    “像这样吗?”波洛说,“那么,我由这里看到些什么呢?我看到半个庭院——那个拱门——还有绘图室、
 
摄影室,和研究室的门,昨天院里有人吗?”
    “拉维尼神父正往拱门方向走,还有瑞特先生正在摄影室门口站着。”
    “我还是一点也看不出一个人怎么能由外面进来,而你们没一个看到。但是、她却看出来了。”
    “哎呀,完了!她究竟看出什么呢?”
    现在旭日冉冉东升,东方整个的天空上,玫瑰红、橘黄,灰白和珍珠灰的色彩构成一个多彩多姿的面面。
    “多美的日出啊!”波洛轻轻地说。
    河水由我们的左面蜿蜒而上;古丘矗立在那里,周围勾出金黄色的轮廓。甫面是正在绽放花朵的果树和宁静
 
的耕地。远有传来水车轮子呻吟似的声音——那是一种微弱的,不像是尘世间的声音。  
    那景色美得令人难以置信。          
    然后。就在我身边,我听到波洛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。
    “我真愚蠢,”他喃喃地说,“事实非常明白——非常明白。”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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