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1个禅宗小故事意语版（2）翻译

泥涂之珠

孤独法师(Gudo)虽贵为国师，然素喜孤身托钵，云游四方。一日往伊豆(Edo，幕府时代日本的政教礼仪中心)途中，过一村，名曰竹中(Takenaka)。其时天色已晚，大雨如注。孤独法师衣帽尽湿，屐履残破，忽见近处农舍一间，有草鞋四五列于窗台之上，故前往求购。

售鞋之女子见法师窘状，即邀之入室避雨。孤独法师合十答谢，进门，诵经于屋中佛龛之前。礼毕，与女子之母亲幼儿一一见过。然法师见其家人皆有忧色，便探问何故。

女子曰：“家夫酗酒嗜赌，无日无夜。若逢其胜，则必大醉而还，秽语不堪，若逢其输，则必举债而归，甚或醉如烂泥，不入家门。如之奈何?”

孤独法师言道：“贫僧当为施主化之，此乃些许银两，请置办酒菜，然后施主敬请回避，贫僧自当祷祝于佛像之前。”

夜半时分，女子之夫果酩酊而归，进门大呼：“吾归矣，速备饭食!”

孤独法师上前应曰：“ 阿弥陀佛，贫僧为雨所阻，幸君妻不弃，收留避雨。为表谢意，贫僧已略备薄酒，以候施主。”

男子闻之喜甚，开怀畅饮，少时即醉卧不醒。孤独法师坐于其旁，一夜默祷不已。

明旦，男子醒，已不忆前夜之事，见一僧祷于其旁，问曰：“汝何人?从何而来?”

孤独法师曰：“贫僧法号孤独，自京都而来，欲往竹山而去。”

男子不意眼前竟为国师，大惊失色，上前赔礼不迭。

法师笑道：“世事变换不居，人生疏忽一瞬。若施主一味耽于美酒赌博，恐将万事无成，忧及妻小。”

男子闻言，恍若梦醒，拜曰：“大师所言如醍醐灌顶，小人愿提携行李，送大师一程，以谢金玉之教。”

法师许之曰：“谨从施主所愿”。

二人上路。行有三里，孤独法师曰：“施主请回。”男子乞道：“愿再随大师五里。”二人又同行如故。

行有五里，孤独法师曰：“施主当回矣。”

男子乞道：“愿再随十里。”

十里又过，孤独曰：“施主速回可也。”

男子乞道：“小人愿以余身相随。”

——在日本，现代禅宗起源于孤独大师的弟子，著名的高僧穆南( Mu-nan)，而这位穆南，就是故事中这个一路追随孤独大师，没有回头的男子。